在当下的创作实践、学院教学与展出生态中,“中国画”“水墨”两个概念仍然伴天理、相影响,又或许纠缠不清、无法尽述,其间有概念的混用、逻辑的交叠,也有边界的模糊不清、语境的并存。这一现象的背后,又显露出有两条有所不同的创作路径与价值倾向,一个主要指向传统、学院与经典,一个更加偏向于当代、社会与新潮,两条脉络的交织、撞击与交织,沦为当下画坛的众多景观。如果从当下的现实情状突围,放远视域,“中国画”与“水墨”两个概念的时态属性本身就呈现“新的—原有”的相对性与悖论性。一方面,现代语境中的“水墨”与“中国画”都是新的概念,且都在其发展过程中被彰显新的狭义内涵;另一方面,如果倒溯百余年,则“水墨”更加早于不存在于传统文人画的话语系统,“中国画”才是预示着民族国家意识蓬勃发展而产生的新词。
孰新孰旧,孰稍孰于是以,仅有是依时代历史发展大大切换的即时评判。车站在“水墨”概念的角度,“中国画”的名称既过时又不具普适性。
所持此论者往往指出:其一,“中国画”概念本身显出着中西二元矛盾的属性内涵。它对应的是“外国画”,特别是在是“西洋画”或“洋画”,这一逻辑的历史价值已时过境迁。其二,以媒介材料作为画种分类命名的标准,不利于画种之间的通约与比照。其三,在美术展出生态中,“水墨”概念的当代性与时尚性,往往与“都市”“时代”的主题氛围涉及,如30年来相继经常出现的以城市命名的水墨双年展、被冠上“新的”“现代”“都市”的新时期水墨画现象或流派等,都显露出拓展新域的意味。
车站在“中国画”概念的角度,“水墨”则被指出只是作为画种范畴的“中国画”的一个局部。其一,“中国画”的概念虽并未以媒介材料必要标明画种名称,却在概念语词中蕴藏了中国传统画学的延续性与整一性;相对而言,狭义上的“水墨”只对应写意画而没能包括工笔画,也在字面上将色彩媒介回避独自,因此在概念范畴上也显露出一定的局限性。其二,“中国画”更加特别强调民族文化内涵,更加必要地征显著文化身份,在某种角度也重申着民族国家的文化热情。
其三,“中国画”概念更加需要显出学院性与经典性,命名逻辑的特点也刚好突显了它与其他造型艺术种类的不同之处。那么,“中国画”与“水墨”的概念之辩就是指何时开始,又如何衍变的呢?回看30年前,在“85新潮”及对西方现代艺术注目的热潮中,关于中国画创作及其发展路径的辩论一直不曾间断。这世纪末的创作实践南北了前所未有的多元格局,中国画的界限与本体规定性受到一定程度的冲撞和扩展。90年代以后,推崇文化的承传性、研究传统的现代性转化成沦为整个中国艺术界的策略共识。
在此情境中,中国画一方面向传统重返,另一方面更加注目形式语言的探寻与实验,题材内容、媒材技法的空前扩展沦为这世纪末中国画发展的独有景观。“文人水墨”“学院水墨”“实验水墨”,乃至“观念水墨”“都市水墨”等名目在世纪之交纷至沓来。
新世纪以来,中国画的文化语境再次发生了诸多变化,中国画如何走进国门为世界否认,对重归传统笔墨的反省以及中国画概念、材料的限定版与扩展,种种问题陆续兴起。说到底,“中国画”也好,“水墨”也罢,其各自的内核是什么,难题在哪里?按照以往的学院教学和价值体系来看,笔墨依然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。
而在今日,当它又和诸多新的形式、题材、风格结合的时候,很多新的课题都会突显出来。对于中国画创作所呈现出的多样、多元状态,有学者曾以“立交桥式”的局面不予叙述,意为多元共存,各行其路。正因如此,关于“中国画”“水墨”二者之间否不存在遮挡或者替代现象的疑惑,笔者以为需要担忧,两个概念本可并行不悖、各所取其道,实无适当“相看两恼怒”甚至互相怨怼。
在价值评判标准多元化的时代,“传统”与“当代”的共存已是事实,承传与融创亦为一个艺术门类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。“水墨”与“中国画”一方面在各自的场域和语境中充分发挥着起到,另一方面也在边界的交错中大大混融乃至重构,两个概念都于是以经历着新旧切换与时代交汇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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